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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高无上的奖赏

——派出所所长刘文功离任引发的故事
2000-05-25 来源: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刘先琴 我有话说

一位干部正常调动离任,是普通不过的事情,可河南省正阳县雷寨乡派出所所长刘文功的调动,却牵动了全乡老百姓的心。

老刘是悄悄离开的,消息却在偏远的山乡不胫而走,在他工作过的派出所门口,人们越聚越多,大家自发准备了数十面写有“党的好干部,百姓贴心人”,“大公无私好干部,镇妖降魔安定神,此去虽非千万里,雷寨人民想念你”的旗帜和横幅,还用豫南人最古朴实诚的习俗,采集新鲜水果置办了供桌,吹响唢呐,燃放鞭炮,赶到30多公里以外的县城,向他们视为亲人的刘文功表达感激之情,同时强烈要求老刘重返雷寨工作。

人群中,有孤寡老人、困难户、退休老教师老干部,还有“两劳”释放人员和曾受过刘文功处罚的人,他们一个个上前拉住刚刚到县公安局治安股上任的老刘的手,未说话,已泪流满面……

此情此景,持续了几个小时,轰动了正阳县城。

“他做的好事就像天上的星星,看得见数不清”

“我和刘文功过去素不相识,是他到雷寨派出所后才认识的,我的儿媳妇和邻居闹纠纷,老刘还按照《治安管理处罚条例》罚了俺家,可今天俺一家祖孙三代都来看刘所长了。为啥?就因为他把全乡治理得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,群众敢开着门睡大觉。他为全乡老百姓做的好事,就像天上的星星,看得见,数不清!”雷寨乡70多岁的老教师张俊辅这样说。

雷寨乡地处河南、湖北交界处,过去盗贼猖獗,案件频发,群众天一擦黑就关门闭户,连牛羊都拴到床腿上,正常的生产生活都受影响。1995年3月8日,刘文功由正阳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的岗位调到雷寨乡派出所上任时,猖狂的盗贼们联手作案,一夜盗窃10多家,想给新来的所长一个下马威。刘文功凭着自己多年的刑侦经验,基本确定了侦破方向,带领几名民警冒着大雨连续排查,24小时内抓获了主犯,打击了罪犯的嚣张气焰。接着,他又对全乡的治安情况排队,主动出击,重点整治了被不法分子操纵扰乱的张楼村、乡中学、黄牛交易市场等地方。一年过去,派出所警威大震,全乡正气上扬,雷寨老百姓终于睡上了安稳觉。

刘文功对此并不满足,在乡党委的支持下,他着手建立了三级治安防范网络,各村实行“五户联防制”,要求全夜轮流打更巡逻。

再好的制度,落实坚持不了等于零。一心要使雷寨长治久安的刘文功,将派出所警力合理安排,到各村查岗,自己干脆骑上自行车,带上几袋方便面,没有特殊情况就在各村巡回检查。有一年冬天,大雪纷飞,后堰村村干部吴黑富夜里带班巡逻,天黑路滑,觉得不会有事,就提前回家钻进了热被窝。谁知半夜两点有人敲门,老刘满身是雪站在门口,手上还提着一只鞋。原来,路滑骑不成自行车,老刘步行查岗,脚上磨出了血泡,无法穿鞋。吴黑富当时就哭出了声,一边找布包扎,一边说:“刘所长,俺后堰如果再有脱岗现象,我就是孬种!”

久而久之,刘所长的认真严格出了名,雷寨的全民联防也落到了实处,成了全县有名的“平安乡”。

“石榴‘实留’,咱全乡老百姓想实实在在留住你呀”

雷寨乡群众抬来的供桌上,一盘火红的大石榴格外引人注目,李耀国老人捧起一个放进刘文功的手中:“孩儿,这是咱家树上的,石榴实留,全乡百姓都想留你呀!”

今年75岁的李耀国,两年前患了半身不遂,吃喝拉撒都在床上,满屋臭气熏天,7个亲生儿女都不愿到床前伺候。刘文功知道后,带了干净的被褥来到老人家里,一番洗换,床上地下都变了模样,临走还留下50元钱。从此,只要路过或有空,刘文功总要去看看问问,给老人做口热饭,唠会儿家常。他的举动感动了老人的儿女,先后都去看望重病的父亲,还兑钱治好了老人的病,老人逢人便讲:“文功是俺的亲儿!”可是有一次,李老汉的孙子在外寻衅滋事,将人打伤,刘文功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处理,一点也不留情。结果,在行政拘留过程中,这个孩子受了教育,懂了法律,痛改前非,像变了一个人。

在刘文功身上,一位公安干警的法与情表现得十分鲜明。

1995年的腊月二十八,老刘把身上仅有的几十元钱,掏给了街西村重病的张永臣老两口;关路口村李忠宇夫妇多年不育,抱养了一个女儿却得了骨髓炎,刘文功在派出所带头捐款,凑齐治病的费用;他在巡逻的路上发现一位晕倒的老人,在医院里救治守候一天一夜,醒过来才知道老人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战士……

雷堰村村民雷宪民,靠劳动致富赚了十几万元,后来头脑发热做起自己不熟悉的玻璃生意,结果赔本欠贷,被银行起诉住进了拘留所。妻子离家出走,幼儿嗷嗷待哺,老母亲自尽未遂。看到这种情况,刘文功根据有关法律条文,协调银行法院,把雷宪民担保出来,帮他利用一技之长重新创业,结果还清了贷款,挽救了一个破碎的家。还有甘楼村的劳教青年任卫东,本想破罐破摔,刘所长不轻视他,帮他学会了无线电修理技术,后来带富了一村人……

“给刘所长送东西的俺干脆不卖,到头来还得退回来”

赶往县城的人群中,在雷寨街开照相馆的小老板陆国栋,举着一面写有“百姓心中刘罗锅”的旗帜,这是他在心里对刘文功的评价。

在雷寨,陆国栋是外乡人,照相馆刚开业时,几个地痞无赖经常骚扰,两台照相机和放大机也不翼而飞,生意难以维持,他向刘文功诉说了苦衷。不久,盗窃团伙相继落网,照相器材又回到了陆国栋手里,生意一天天好起来。派出所看这里技术好,器材全,就定点为身份证照相处,陆家不久就扩大了门面,购房安家,日子红火安稳。陆老板认定这是刘所长的关照,就买了一些礼品表示心意,刘文功诚心实意地说:国栋,维护治安是我的职责,只要你守法经营,派出所永远会支持你,这些东西我要是收了,咱公安干警和老百姓成了啥关系!说着拿起电话,协调商店把东西退了回去。回家后,陆国栋被妻子骂了一顿,说他不会办事。到春节,陆妻自己带了300元钱到派出所,悄悄放进了刘文功的桌斗里,谁知刚过罢年,老刘就找到他们夫妻,把钱掏出来说:“为了让你们过个安稳年,我可当了好几天保管员。”

怎样感谢刘所长成了陆家两口的心病。终于有一天,他们看见老刘的破球鞋晾在派出所墙外,就记住号码,买了一双新皮鞋趁老刘不在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下。哪想到没几天,一个贫困户到照相馆来,进门就伸出脚感谢:“陆老板你真是好人哪,给我买这么好的皮鞋,还让派出所的人给送去!”仔细一瞧,正是送给老刘的那一双。

有一个姓张的青年,参与打架被送进了派出所,父亲赶忙买了东西来求情,当然被刘文功退了,对方误以为嫌少,又拿了2000元现金。刘文功拉这位父亲坐下说,老人家,你儿子犯了法,咱把他教育好不还是你儿子吗?为啥把血汗钱往这儿送呢。如今犯小错你把他买出来,将来犯了大错,你只能拿钱买棺材收尸了,快把钱拿回去吧。这位老人出了派出所就讲:“钱没花出去,我心放下了,派出所是真为咱老百姓好哇!”

时间长了,雷寨谁都知道了刘所长的为人,雷寨街上的商店凡是听说给刘文功送东西的,店主便直截了当地说:不卖,到时肯定还得退,麻烦。

多年来,刘文功下乡从来都是一辆自行车,几包方便面,一壶白开水,从没在老百姓家吃过一顿饭,他说的很实在:“本来在群众家吃碗面条,喝口汤,也不算啥,可乡亲们不这样,到谁家都要弄几个菜喝二两,既破费又耽误工作,就干脆免了吧。”

刘文功家里并不富裕,妻子下岗,一家三口全靠他每月四五百元的工资生活,儿子上大学时,学费还是亲戚们凑的。孩子从学校写信说,食堂菜好时,我少吃点,饭菜便宜时就多吃点,我记住爸爸的话,生活上向低标准看齐,艰苦奋斗是我们家的传家宝。

刘文功离开雷寨的几个月里,到县公安局看望他的群众接连不断,老百姓还把请愿信寄到县委、县政府,要求老刘回来。今年3月2日,县里决定,刘文功担任县公安局副政委兼雷寨乡派出所所长。老刘回去的那天,欢迎他的群众队伍排到了七八里以外。

5月19日,公安部授予刘文功一级英模称号,5月23日,中共河南省委、省政府隆重召开大会,授予刘文功“爱民为民的好民警”荣誉称号,同时发出在全省开展学习活动的决定。

今年45岁的刘文功,1970年参加工作,曾在部队服役,在机械厂当过工人,1980年6月入警,在不同岗位都获得过荣誉称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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